“看……看電影？”

“什麽發錯了？”

兩人再次同時開口, 停下之後，見對方沒動靜, 又同時回答，“嗯, 有個新電影……”“沒什麽……呃，你說吧。”

燕麓之笑了兩聲, 才繼續說：“有個剛上的動畫電影，評分挺高的，終於考完試了, 一起去放松一下吧。”

嘖，這家夥, 連個詢問的語氣都不給，但是鐘曉婉也找不到理由拒絕, 就問：“去哪兒看呀？”

“一會兒我把地方發給你。”

鐘曉婉“哦”了一聲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, 平常滔滔不絕、什麽都能拿來聊幾句的技能好像一下子就被封印，“那……明天見。”

燕麓之：“……”

剛說了兩句就掛電話？“我還沒說幾點呢。”

“你發地址時候一起告訴我就好啦。”

“……”一向不負責找話題的燕麓之, 只能努力尬聊，“那你一會兒打算幹嘛？”

“看劇吧, 有個英劇一直想看, 還沒看。”

“留著明天一起看吧。”

“？？？”鐘曉婉糊塗了, “不是說明天看電影？”

燕麓之笑：“電影才90分鐘。”

“呃, 你的意思是，看完電影,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一起看劇？太費流量了吧？”

“……你就想到這個？”

鐘曉婉：“還有電量。”

“……”她絕對是故意逗他的，燕麓之氣道，“你怎麽不說還浪費精力呢？”

“我怕說了你打我。”

燕麓之：“……”

“行吧，那明天看完電影回這邊來？你是這個意思吧？”鐘曉婉笑瞇瞇的猜測。

燕麓之：“哼！”

“那你就直說唄。”打了一輪岔，鐘曉婉帶話題技能恢覆，隨口問，“你怎麽跟寧瑤說的，她還替我回覆別人的好奇呢！”

“就隨便找了個機會，問她寧磊學播音學的怎麽樣，然後說周日看見她哥了——她問我在哪看見的，我就知道寧磊沒跟她說。”

然後他就非常自然的告訴寧瑤：“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說，最近兩個周日，我在和燕麓之一起覆習，互相幫忙補齊短板。”

“當時她的表情和她哥差不多——我第一次確定他們是雙胞胎。”

鐘曉婉失笑：“你就壞吧。”

燕麓之不服：“我怎麽壞了？我說的是實話。”

“行吧行吧，然後呢？她說什麽了？”

“沒說什麽，精神恍惚了很久，到下午才跑過來問細節。”寧瑤也不知道是相信鐘曉婉，還是相信燕麓之，抑或相信他們彼此之間就是絕緣體，反正她絲毫沒有懷疑過他倆有別的關系，燕麓之很輕易的就把話題歪到了孫嘉盛的家庭問題上。

“哦，對，司彧說，孫嘉盛回去把重新做過的卷子拿給他爸看，說除非是金磚，不然他沒興趣去搬。還跟他爸打賭，如果能考上二本，就讓他爸給他買輛車，他爸也是土豪，當場就說，只要高考能考500分以上，就給他買一輛不低於20萬的車。”

“才500分？”

“呃，他期末考試才300出頭。而且按照高考一年簡單一年難的規律，到我們那屆，應該是題目會比較難，就像去年，一本線才492。”

“這麽說，你們的勸說起到效果了？”

鐘曉婉笑道：“哪有們，都是司彧的功勞。孫嘉盛那脾氣，還是不大肯主動服軟，但至少不跟他爸硬頂了，他繼母也幫著從中緩和，貌似已經比之前好一些了。”

燕麓之沈默了兩秒，忽然說：“我家的事，就那樣吧，你怎麽自在怎麽來，什麽都不用考慮。”

“呃……什麽都不用考慮嗎？”

“嗯，你只要過得舒服就行了，反正你已經做的夠多了。”

鐘曉婉悄悄笑了笑，“行吧，我會看著辦的。對了，你爸提前給了生活費，他說過幾天會很忙，可能有段時間不能聯系，叫你有空問候一下爺爺奶奶。”

燕麓之答應一聲，剛要說什麽，鐘媽媽來敲門，問他洗不洗澡，他趕緊和鐘曉婉說一句“先掛了”，就去跟鐘媽媽說話。

鐘曉婉順手看一眼微信群，那波轟炸貌似已經過去，現在各個群都安靜許多，她懶得翻聊天記錄，就放下手機找了本書看。

臨睡前，看到燕麓之發來明天看電影的時間地點，她也沒再打電話，回了個OK的手勢就睡了。

這一覺睡得很香，到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聽見外面鳥叫，鐘曉婉忽然一下翻身坐起，終於意識到：“我去！這是約會嗎？？？”

不、不是吧，沒有提前說是約會，就不算是約會吧？！只是考後放松嘛，是吧？

鐘曉婉捂著額頭躺回去，“真沒想到我人生第一次約會，竟然是以男生角度參與的。”等等，不是說好了不是約會嗎？“算了，約就約吧，沒什麽大不了的，就我們倆這關系……噗！”

她突然抱著被子笑起來，“如果他知道我想的是‘我們倆是穿一條褲子的關系’，一定會氣死吧？哈哈哈！”鐘曉婉越想越樂不可支，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，才爬起來穿運動服出去騎單車。

電影10點半開場，影院距許家不遠不近，打車大概20分鐘。她不緊不慢的鍛煉沖澡吃早飯，然後回去挑了一件沒穿過的春款夾克外套配牛仔褲，穿戴好之後，照了照鏡子。

鏡中少年輪廓分明、五官精致，原本眼角眉梢常掛著的冷峻氣質不知何時慢慢消散，只餘一點不明顯的影子，若非刻意冷臉，幾乎看不出了。

“是心理作用麽？”鐘曉婉看著鏡子嘀咕，“總覺得這樣看起來……不太陽剛？”

嘀咕完，她試著板起臉，雙手環抱胸前，找了找燕校草的氣勢，最後無奈承認：“完了，氣質演不出來，怪不得最近找我搭話的人越來越多……”

正在反省，手機忽然響起來，她轉身去接：“餵？”

是燕麓之：“我現在出門。”

“哦，我也馬上出門。”她趕緊說。

“你不用著急，慢慢來。你叫司機到正門，我在那兒等你。”

掛了電話，鐘曉婉再顧不上照鏡子，弄了弄頭發，就拿著背包穿鞋出門。

半小時後，出租車靠近影院所在的商場，鐘曉婉遠遠看見燕麓之站在門口，忙請司機開過去，給錢下車，站到他面前後，她第一句話說的是：“裙子什麽時候買的？”

燕麓之：“……這叫長款衛衣。”他今天穿了一件綠色長款連帽衛衣，長度及膝，下面配黑色打底褲、系帶圓頭皮鞋，青春氣息撲面而來，要是神色再放松點就更好了。

鐘曉婉繞著他轉了個圈，讚道：“好看！還是瘦了好！不過好像少點什麽，你頭上怎麽不戴個配色的發卡？這件衛衣還可以配個鏈子……”

燕麓之一把揪住她就往商場裏走，吐槽道：“說起來頭頭是道，你自己怎麽不打扮？衣服幾乎都是黑的！”

“哎呀，我那時候不是胖嗎？穿黑顯瘦。這衣服是我媽跟你一起去買的嗎？”

“嗯。前些天達成你媽減重25斤的要求，她就說要帶我去重新買一批衣服，我說還在減呢，不著急，正好也要考試，她就沒再說。昨天放學回去，我還沒到家，她就給我打電話叫我直接去一家小店。”

這一去就由不得燕麓之做主了，他感覺自己試了足足有20套衣服，鐘媽媽才覺得滿意，要買下其中幾套，“我一再強調上學要穿校服，又跟她保證會瘦到120斤以下，才終於說服她只買兩套。”顏色不那麽鮮艷的——燕麓之在心裏默默補充。

鐘曉婉很開心：“哇，你真是太棒了！120斤以下，我想都不敢想……哎！”她腦中突然靈光一現，“你說，會不會換回來的關鍵，其實是減肥！”

燕麓之停下腳步、松開拉著她的手，轉頭看著她：“你還說你不是主謀？”

“噗！主謀，我跟你說，這事我想都不敢想，所以我由衷感謝寧瑤。”

“？？？”燕麓之難以置信，“感謝寧瑤？”

“當然，最感謝的是你！”鐘曉婉趕緊找補，“其次感謝寧瑤給我這個機會。”

燕麓之冷笑：“那你更應該感謝何真真。”

呃，也對哦，“算了不感謝她們，只感謝你！再造之恩，我……”鐘曉婉差點就說出以身相許，幸虧她及時想到他們疑似在約會，又憋了回去。

誰知燕麓之還刨根問底：“你怎樣？”

鐘曉婉拿出男神的氣勢，一本正經道：“我想想。”然後看一眼手表，“啊呀！10點多了，走走走，上樓！”

說完就大步走向直達頂樓影院的電梯，沒敢再看燕麓之，當然也就沒看見他臉上突然漾起的淺淺笑意。

兩人乘電梯上樓，燕麓之取了票，又給鐘曉婉買了一盒冰淇淋，最後問：“吃爆米花麽？”

“不吃，你吃嗎？哦，你不能吃。”鐘曉婉自問自答完，還傻笑，“我簡直太幸福了，減著肥還能隨便吃。”

感覺自己形象被她毀一地，燕麓之卻並沒像以前一樣不許她傻笑，只是略顯無奈的搖搖頭，推著她往進場口走。

鐘曉婉配合著他的腳步，一邊吃冰淇淋一邊慢慢向前走，突然間就確定他們是在約會了。

“真甜。”她含著勺子模糊感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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